某天,正准备晚饭,端菜行走于厨房与餐厅间,突然,冒出一张笑脸,阻止了我前行的脚步,我看到了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:“妈妈,你看过演唱会吗?”
演唱会?我努力地想了想,我看过!在梦里,在电视剧里,在电影片段里,我的确看过。我曾渴望去看张学友,陈奕迅,王菲,陈慧娴,许茹芸……的个人演唱会,我曾想象着自己含着泪光挥着荧光棒与他一起吟唱“十年之前,我不认识你,你不属于我,我们还是一样,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,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……”我们用力挥手,我们倾情歌唱,我们轻而易举就将歌曲变成MV,将自己变成MV里的主角,或快乐地大声欢笑,或伤心地歔欷不已,我们不必担心会被笑话或不理解,在那片浩瀚的汪洋里,共情,是最大的理解和尊重,即使泪光相向,亦不会有半点尴尬。
我是没有看过个人专场演唱会,我们这个小城市,大明星是不会来的,只能偶尔看看群星演唱会,稍有名气的歌星偶尔客串一首,紧接着,又换了一个画风,让你来不及闭上合不拢的嘴巴或是擦拭余泪,那情绪的转变,不亚于一个未成年孩子带给你的心理感受。
可是,我看没看过演唱会?怎么了呢?
“看过呀。”
“贵吗?”
“还行吧,看他(她)的名气了,看坐哪了?”
“那你那时坐哪里呢?你那时要多少钱呢?”
“大概第十排吧,大概千元以内吧。”
“哦,妈妈,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……”
她现在三年级了,就读于公立学校,基于很多综合因素,我希望她下学期能够转私立学校,刚巧,私立学校有个奖学金招生活动,即中英数三门总分超过270分便能免后面三年的学杂费,我希望她能努力一把,争取以优异生考进去。
思想工作虽然做了很久,也没看她有多少的动力,最终跟她进行了一番深谈,原来,尽管她看似是舍不得她的班长职位,其实她更多的是舍不得那里的朋友,特别是其中一个好闺蜜,她们形影不离。她更知道,她闺蜜的父母不可能让她闺蜜转到私立学校——闺蜜现在的学习成绩还只是中等,闺蜜父母也觉得能让她上学已是义务尽全——即使学杂费全免仍然还有其他的费用,他们不可能再给她更多。
孩子说起这段故事时内心伤感,我不忍再说,只能让她知道,我的态度在那里,也不逼迫她,愿不愿意,一切看她自己。
后来她爷爷很开心地告诉她,如果她真的以优异生考进去了,他奖励她一万元,给她建立一个基金账户,供她合理使用,她听了仍然不置可否。
时间漫漫……
她继续说“妈妈,如果我考上了,你可以用爷爷奖励的钱带我去看一场演唱会吗?是蔡徐坤的,他不仅会芭蕾还会爵士,你不知道他的舞蹈跳得多好?你不知道他情商智商有多高?你不知道他多帅多可爱?……妈妈……”她歪着头,双手托着腮,眨巴着大眼睛,晃动着长睫毛,露出她洁白的牙齿和深深的小酒窝,深怕我不同意,我定是不同意的,钱又不是我的,我怎么同意?爷爷如果有意见我却没意见也没有用啊。
“你不是喜欢杨洋吗?”
“转粉了呀,现在蔡徐坤粉丝团里20%左右的粉丝都是原来杨洋的粉丝。”
“妈妈,爷爷是在开玩笑么?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拿过一万元钱那么多?”
“你要相信爷爷的真心。”
“妈妈,如果我差一分或是0.5分呢?还能去么?”
“如果学校录取了你,你就可以去了。如果学校没有录取你,我能有办法么?”
“对哦,妈妈是没有那么多钱的。我没有考上,爷爷就不会奖励我了。”她嘟着小嘴巴。
“先做好自己再说。”
“我决定了,妈妈,你带我去配副眼镜,我以后认真上好每一节课,我课间也不出去玩了,用课余时间来做试卷,晚上你给我准备经典课外书。我要努力,我努力学习了,才有可能见到我的男神坤坤了......”
“那你闺蜜呢?”
“我们已经商量好了,如果我离开了那个学校,我们就约定初中在同一个学校见。”末了,她掏出食指贴在自己的唇边,轻声地加了一句“是不见不散哦!”眼里却是满满的自信,那架势,仿佛在告诉所有的人和事“休想拆散我们的友谊!”
有时候,我们会以为,没有及时的回答都是因为别人不在乎,也许不然,只是,他不再是个孩子,不会与你一问一答,不会让你瞬间就会知道答案,但在他的心里仍会有一个答案,或会随着岁月的流逝,越来越明晰,就如她只是个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