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樊荣强

最近，治愈系电视剧《我的阿勒泰》非常火爆。我也跟风看了一下，对张凤侠和女儿李文秀的一段对话，颇有感触。

李文秀：你看，我虽然笨手笨脚，但我还是个有用的人，对不对？

张风侠：啥叫有用？李文秀啊，生你下来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？你看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草啊，有人吃有人用，便叫有用？啊，要是没有人用，他就这么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，自由自在的嘛，是不是？

这段对话，听上去特别让人舒服，尤其是觉得自己没有本事，也没有什么成就的人，缓解压力，消除焦虑。

我曾在1992年时，一稿多投，在《工人日报》《重庆日报》《四川日报》发表了一篇杂文，题目是《让心灵充满激情》，是那一年5月第一次去广东旅行的一点感悟，核心的观点正如标题，就是告诫自己和读者，要胸怀壮志，努力拼搏，建功之业，做一个有用的人。

写该文章的起因，是我看到当时《重庆日报》的一个版上的三篇，题目分别是《不要扰乱自己的心灵》《驾驭寂寞，过得潇洒》和《满足》，暮气沉沉，让人郁闷。

那一年我20多岁，书生意气，风华正茂，渴望征服世界，改变命运。一晃30多年过去了。 改革开放这些年，我们的主流文化越来越以成败论英雄，大家被主流价值观裹挟着，各种卷，因为不卷就会失败，就会被定义为一个失败的人，一个没有用的人。

于是近些年又兴起佛系、躺平、反卷反鸡汤，等等消极的价值观。就像一年有四季轮回一样，积极的价值观与消极的价值观，也会在历史的洪流中，交替着占据主流。

对个人而言，我的主张是，人的一生不能有一成不变的价值观。我喜欢这种方式：年轻时学儒，刻苦精进；中年学道，顺其自然；晚年学佛，四大皆空。

因此，在《我的阿勒泰》里边，年轻的李文秀，终究还是要离开阿勒泰，走进大城市，拥抱繁华与喧嚣，通过她的文学作品，证明她是一个有用的人，创造她的人生意义。

阿勒泰是一个世外桃源，对很多人来讲，也只是一个短暂的灵魂栖息之所。常年生活在阿勒泰，会感到无聊、寂寞、孤独——难以忍受的生命之轻。

一个人在城市里打拼，如果他累了，没工作了，没钱了，又或者成功了，他可以去到阿勒泰，但阿勒泰不是他的最终的心灵归属地。 他最终还是会离开阿勒泰。毕竟，人是群居动物，我们需要与更多的人建立联系，让别人觉得有用，让自己觉得有意义。

也许，人生的意义，不在于有用与无用，而在于顺应不同的人生阶段，不同的人生境遇，干好该干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