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樊荣强

《道德经》第5章原文：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。圣人不仁，以百姓为刍狗。天地之间，其犹橐龠乎？虚而不屈，动而愈出。多言数穷，不如守中。

在这里，老子把天道与人道结合起来谈，阐发了他的无为思想，告诉我们如何正确地对待事物——至少是他认为正确的方式。

老子认为，天地没有所谓的仁爱之心，并没有对谁特别好，对谁特别差，把万物都当成那个丢掉的草狗一样。通俗一点说：天地对待万物是平等的，没有偏爱的，不对谁特别好，也不对谁特别坏，一切任其发展，自生自灭。

因此老子告诫圣人，应该像天地一样不仁，要没有偏爱地平等地对待天下的老百姓。

老子所谓“圣人不仁”，并非某些人所谓的统治者很残忍，对老百姓的疾苦麻木不仁，而是忠告统治者不要动不动就“以天下苍生为念”，假仁爱之名折腾老百姓。

为什么要这样做呢？老子进行了如下的论证与建议：天地之间，不正像鼓风吹火器吗？它虽然中间是空的却不会塌缩，挤压它就有风往外吹出来。因此，统治者如果以仁爱的名义，不断的跟老百姓发号施令，其实是在折腾老百姓，制造无数的悲剧。与其这样，还不如保持中立。

老子对孔子所推崇的仁爱学说，很是不屑。虽然老子生活的年代，孔子的学说也没有市场。但是他早就看出来仁爱学说的虚伪性、无效性与破坏性。人类历史上，不知有多少人为的灾难，都是当权者或当事人假仁爱之名而引发的。

最近读到美国的托德·布赫霍尔茨的书《天才的回声》。书中写道：哈耶克用他的“无知论”攻击经济学基于完全利他主义的乌托邦幻想。他认为，一个人是这个世界上了解“自己想要什么”的最权威的专家。对于满足自己欲望的替代性选择的效果，其他的人不会更了解，也不能够做出更好的判断。因此，人们应当关注他们自己的利益。如果所有人都寻求去做“公益”，他们必须像了解他们自己一样了解其他每一个人，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。

举例来说：吉尔和杰克是一对彼此相爱的利他主义者，吉尔正在出售她的住房，因为她爱杰克，她想把房子低价卖给他，售价只有10万美元。然而，因为杰克爱吉尔，他不敢付这么少的钱，他出价20万美元。吉尔拒绝了，并且提出可以接受11万美元。对吉尔的拒绝，杰克受到伤害，他坚持要付21万美元。我们不知道这种讨价还价会在什么一个价位上结束。

因此，亚当·斯密指出：“通过追求个人利益，人们倒是经常促进了社会利益，这要比他真正地想要促进社会利益所带来的效果还要好。”

最后，我们还是回到写作上来吧。

对“多言数穷，不如守中”这句话，有人理解为言多必失，话说多了容易引火烧身，不如“守空”，即不如不说话。其实，我认为应当理解为不要带着偏见看问题，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，不要抱着自以为是的态度发表意见，更不要打着关爱他人的旗号对别人指指点点、指手画脚。有些人写文章喜欢霸占一个道德高地或智力高地，然后指点江山、激扬文字，发表许多不切实际的高论，而事实上，他又对别人的实际状况、真实想法、个人需求又了解多少呢？

因此，我们应当牢记老子的教诲：多言数穷，不如守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