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恰恰天蓝
|| 邀你一起,生命不息,日更不止
大伯70多岁了,皮肤黝黑,精瘦,却腰不弯,背不驼,花白头发还不是很多,手脚灵活,精神矍铄。一年四季总是深蓝色或黑色的粗布中山装、解放鞋,天热的时候就穿他自己用轮胎皮做的凉鞋,他的这个形象打我记事起就一直没变过。
大伯几乎每一天都要下地干活,他和大娘一起打理着总计约3亩左右的田和土,都是些别人不愿意种给他种的,加上自己的几分地,专门种菜自己到城里沿街卖。前些年身体状态好时,闲暇之余还去帮村里头其它人做短工,捞点「外快」。
大伯真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典型农民代表。其实,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做事,因为他的两个儿子都稍微做点生意,收入都还行,在我们农村,也是小富则安,足已养活二老,因为孙字辈的基本都已成家,日子也都过得不错,根本就没什么负担。
旧社会,由于爷爷曾做过保长的关系,他在「文化大革命」时期,被划为地主,即使现在大伯都不认可这个说法,在他看来所谓的「地主」都是自己勤快会计划省吃俭用攒下来的,因有人看到眼红,借着机会公报私仇。因为爷爷当时上了年纪,病焉焉,大家就纠住才20岁左右他作替罪羊,有人想出办法从鼻根、眼角、上耳根一直到后老勺用麻绳死死的扎紧,将他吊在看戏的台子楼上,一天一夜,不给吃喝,打骂污辱批斗得很厉害,有人说这样下去会死人的,才放下来。据说大娘回忆,差不两个月躺床上没回过气,眼睛也看不见, 被一位邻村的有点「巫术」的人就是喷了些「画符」的水给救活了,大伯说救他的人是好人,还没要他的钱,要不是他,他的眼睛瞎了不说连命都会丢了。
现在,大伯常教育我们,做人要「忍让」,每次逢年过节大小聚餐的饭桌上就会念叨,为此兄弟几个没少跟他拌嘴。大哥说,他是被旧社会贬服了,有理也不敢为自己争取。大伯总是拿爷爷的教诲作论据,爷爷走之前就将我们未出世的几个堂兄弟名字给定了,男儿名里要含一个「善」,女儿名里要含一个「良」,合起来就是「善良」,说是这是做人的根本,爷爷说的没错,在大伯实践出来就是「忍让」二字。
大伯说,他每次看到有人到他田里、地里去偷菜,他不会像别人一样让当场揭穿他们,而是赶紧打到回家,等别人偷完再去做事。
大伯说,他卖菜从不会乱涨价,碰到老人家来买菜,他还会半买半送。
大伯说,好几次卖菜坐公交车进城出城都有人帮他买票,他说他不认识他,说自己有钱,不要别人买;人家说,你不认识我没关系,我认识您。
大伯直到现在,除了跟大娘和我们兄弟之间拌拌嘴,从未和任何人吵过架,更不会和别人有过节。我很纳闷,在我的记忆里他也从来再没生过病,即使是小的感冒发烧都未曾有过。
兄弟们还是不认可他的为人处世,觉得他没骨气。
两种活法,两套人生哲学的争论还会持续下去,但都无关紧要,在我看来,爷爷的「善良」两字才是人生智慧的源泉。
记得有一次,我聆听净空法师的视频,中间有个片段,是讲小鸟吃净空法师种的西红柿等蔬菜和果子什么的,他不会去惊扰小鸟,因为小鸟也懂得,它只吃「歪瓜裂枣」,也会控制量,把好的东西留给主人。
我似乎有所明白。